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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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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邪抱著舒漓與墨瀝剛離開藥師宮, 前往樾冀的住處,“前輩,你快救救漓兒, 漓兒她快不行了!”

樾冀將門開了一道小口,讓他們三人進來, 他查看了一下舒漓的傷勢,外傷倒是其次, 主要是內傷, 尤其是心口的傷, 舒漓的心口似乎與常人不同,只有半心?這其中到底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?還有她內體的毒,竟真的與自身的毒相溶了!

一個人怎麽可能只有半心呢,而那另外的半心去哪兒了呢?同時心口處衍生出來的力量究竟是什麽?

這個女孩越來越有趣了!

樾冀拿出一枚丹藥給舒漓服下,“她的傷不要緊,只是短時間內沒有辦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,不過......”樾冀將目光定格在白邪身上,“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, 你現在渾身是傷,還中了散靈粉,如今修為都要散盡了!要是再不醫治的話,恐怕仙緣盡斷, 又得從頭開始了!想不到那上官老頭為了除掉你,還真是煞費苦心!”

“我沒事,只要前輩能幫我想辦法救漓兒!”此時的白邪臉色慘白, 極其虛弱,“前輩,剛剛舒漓用自己的血破了九辰星河陣,才會讓自己受這麽重的傷,前輩,我不想她有事!”

樾冀雖與白邪相識時間不長,可白邪對舒漓的感情不少於當年主人對那個毒女的感情,想當年若不是那個毒女,也許主人應該還活於塵世,也就不會有數萬年前的那場戰役。

樾冀輕輕嘆了口氣,這人世間的感情,真的值得一個人如此不要命了嗎?他雖是活了上萬年,但終究看不明白!

“前輩,白邪師兄,我們得想法子離開這兒了,他們找到這兒來了!”墨瀝倚窗瞥見藥師宮的人正在四處搜尋,一開始墨瀝就打算與白邪一同禦劍飛行,逃離岱嶼山,可白邪傷重,舒漓昏迷不醒,而他的禦劍術也學得不是很精通,自己人一人倒可,但要是還載著兩人的話,自然十分艱難。

而白邪則是擔心舒漓的傷勢,想讓樾冀給舒漓療傷,這才冒著極大的風險潛入藥師宮的偏殿中。

樾冀並未說話,而是隨手設了一層保護結界,而後拿出一艘由宣紙折成的仙船,此船做工精巧,船內竟設有多間臥室廚房燈應有盡有。

樾冀像獻寶一樣的拿著他花了數千年做成的寶貝,在大夥兒面前晃了晃,“瞧見沒有,就上官駿那個老頭,能拿我們怎樣,這可是我的法寶,待會兒我們就坐上飛船離開!在這飛船裏可是應有盡有!”

“前輩這是?”墨瀝從未見過如此精致的小船,何況還是用知做的,好雖好,但若是遇上強風跟暴雨,恐怕也會毀於一旦吧!不過這些話墨瀝只在心裏嘀咕,並沒有說出口。

“這可是我自創的飛船,有了這飛船我們就能輕而易舉的離開這個破地方了!”樾冀自信滿滿,這飛船雖然很久沒有拿出來用了,但畢竟是自己花了一番心血研發的,肯定不會太差,若是用來逃命的話,實在是有點大材小用了。

“但這飛船這麽小,我們怎麽能上去呢!”墨瀝實在很難想象他們四個人要擠在只有巴掌大的飛船逃生,想到逃生他心頭閃過絲絲難受,本是太上真人提供的一次歷練,到頭來卻鬧成如此僵局,還謀上個禍亂天下判出瀛洲的罪名,實在是太讓北冥還有自己的師父失望了,

可當年若不是塗山雪瀾相助,他們一家早就被賊人給殺死了,雖然父母最後還是應天而去,但好歹也陪了他數十年的光景,這凡塵一遭,足夠了!但白邪拿出五彩琉璃瓶時,墨瀝便已猜出白邪的真實身份,這五彩琉璃瓶不是普通的法器,是塗山雪瀾最鐘愛的法器之一,九州之內不知有多少人想要這盛世美顏丹,還有聽聞昔日白邪可是由塗山狐帝白淵親自送上瀛洲的,能享有如此待遇之人,定是與白淵還有塗山雪瀾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,如此一來很是自然的就猜到了白寫的身份。

可是那王大狼究竟當年為何要被塗山雪瀾追殺呢?而他們北冥一族又與塗山雪瀾有著怎樣的淵源呢?

這一個個的問題,實在讓人頭疼得緊,但眼下還不是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,而是要想辦法逃出去,若想要順利逃出去的話,就只能仰仗這位看似七八歲實則活了上萬年的樾冀前輩了!

“看好了!”樾冀輕輕地吹了口氣,只見墨瀝就變成如指甲蓋一般大小的小人兒,樾冀隨手一提就將墨瀝塞進了紙船裏,如指甲蓋大小的墨瀝在小小的紙船上更顯可愛,只見他一個人在紙船上晃晃悠悠,還不停的嘟囔著,“前輩,你們快上船,我不要一個人在這兒!”

“馬上!”樾冀隨後將舒漓與白邪也變得很小很小,將他們二人也塞入了紙船,最後自己也上了船,上船之後樾冀開始施法,隨後只見紙船從窗邊飛了出去,而在紙船上的臥房內,白邪看著躺在床榻,僅有微弱氣息的舒漓,他輕輕的撫上舒漓的臉頰,“漓兒,你可知往生海旁初見之時,就仿佛前世相識,今生只做重逢之遇,若不是因我的私心,你也不必屢次受到傷害,我本想好生護你一世周全,卻一次次將你帶入險境。

漓兒,只想與你此生相守相護,可上蒼從未垂憐,你說我們相守怎麽就這麽難呀?如若不是我,你或許還在往生河畔開得茂盛,安穩度世,漓兒,是我沒有好好的保護你,是我害了你,我失罪於爾,乞蒙見恕......”

白邪眼神傷感而迷離的盯著舒漓看了很久,那雙深邃的眼睛貌似是要滴出鮮紅的血液來,慢慢的他覺得全身有氣無力,倒在舒漓的身邊,那一頭黑色的長發,一身紅紗,像是開在這個初冬時刺眼的血色玫瑰。

舒漓再次沈睡於夢中,如此柔弱之態,與在藥師宮的霸氣護夫截然不同,若不是親眼所見,大夥兒一定會認為剛剛那手握赤炎劍,破除九辰星河陣的人另有其人,此時的她渾然不覺自己身處夢境,她追隨著夢裏與白邪相似的男子,可那男子幾乎認不得她,也看不到她,只與別的女子尋歡作樂,素日下下棋,彈彈琴,練練書法,偶爾還一起修煉劍法,談經論道,看著他們走過的三餐四季,心尖處時刻宛如被利器割傷,痛的無以覆加,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依舊如同路人一般去經歷去感受。

本以為日子恬淡美好,一直到那日,那個像極了白邪的男子,不知何故離開了雪山之後,那位漂亮的女子,終日以淚洗面,再一眨眼,天地風雲變色,那位本是俊俏的公子哥,卻是妖魔之身。

“你為何殺我?”男子極其痛苦的捂住心臟,而心口的傷卻在不斷的擴大。

“你是萬妖之王,我是驅魔聖女,我的責任是護天下,保四海九州三界安寧”那個女子看著那些亡魂,拿起自己手中的赤炎劍刺進那個男子的胸腔。

“是那些人該死,我只是想安穩度日,可他們趕盡殺絕,我若不殺他們,定會成為他們刀下的亡魂”男子絕望的看著女子,眼神裏透露出來的悲傷與絕望,比這劍更冷。

“你是妖王,本可安穩度日,為何要殺人,為何要殺人,你令三界不得安生,你將人間變成煉獄,我豈能饒恕你?”冰冷的語氣,可沒人知道她此刻悲傷的心情,她身為正義,肩負蒼生,她別無選擇,可誰讓她愛上了不一般的男人呢,於正義,於天下,她已經別無選擇,只能如此!殺了他之後,估計她也活不成了。

“傾城,你殺不了我的,我們早已同氣連枝,你體內的離魂珠一旦離開身體,你將活不成了,離魂珠早已將我們血脈相連,你如果殺了我,你也活不成了的。”他抱著一把琴,彈奏著他們曾經一起彈過的曲,那曲《流觴》,竟是如此悲慟,淒寒。

只見那個女子赤炎劍一揮,將那張曲譜揮成兩半,隨後又將體內的離魂珠逼出,緊緊握在手心,“如果我們都死了,也算是為那些冤死的靈魂陪葬了”

“傾城,不可......”

他眼看著傾城要捏碎離魂珠,一時間化作狐貍真身,連根斬斷自己的狐貍尾巴,並用狐貍尾巴緊緊地護住傾城的元神,而他自己也慢慢的跌入往生海中,手中的那把琴也被震落琴弦也因此掉了一根。

舒漓看著這一切,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,心痛難忍,而那根琴弦就落在舒漓的腳邊,頃刻間,萬獸同悲鳴,天地一片赤紅,剎那間往生海旁開出一朵紅色的冥花來,原來是這位叫傾城的女子耗盡自身修為並取出半顆心封印了妖王,而她自己卻幻做一朵冥花,一來為往生海旁輪回道上的陰靈引路,二來則是舍下一切守在妖王的身邊。

看著這悲情的一幕,舒漓吐出一口鮮血來,明明是別人的故事,為何自己的心口一直這麽疼,仿佛是自己經歷過的事情一樣,甚至還能感覺到自己體內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慢慢蘇醒,而這股神秘的力量到底是什麽呢?

隱約間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兒,甚至還能聞到一股腥味。

“啊.......”她對著天空大叫一聲,然後猛然從夢中驚醒,醒來後看著自己的身上全是血,白邪趴在自己身上。

“白邪,你怎麽了?你怎麽了?你別嚇我,你快醒醒。”舒漓輕輕的喚著白邪的名字,可不論怎麽叫,白邪都文絲未動。

舒漓觀察了白邪的臉色,伸出手在白邪的頭上測探了一下,這才慢慢的閉上眼睛化作真身,附在白邪的唇邊,吸汲著白邪身體裏的毒素。

還好毒並未侵入肺臟,不然恐怕很難小命難保。

而這時真好碰上樾冀前來探望白邪,卻不料發現舒漓的真身,他對著舒漓一掌劈了過去,舒漓雖然躲開了,但依然受了點輕傷。

“你這個破孩子,我是在救白邪,你這樣做會害死白邪的。”舒漓恢覆人身之後,沒好氣的埋怨著樾冀,若是樾冀再早些偷襲,恐怕她與白邪都將命喪於此。

“你究竟是何人?”

那一株紅花,在樾冀的心裏留下抹不去的傷痕,看著主人葬身於海,他那時恨不得將那個不辯是非的驅魔聖女碎屍萬段,可那時的他還只是繈褓中的幼崽,若不是有母親的庇護,恐怕也在那場戰亂中消身滅跡了。這數萬年來,他躲在素心夢中修煉,希望有朝一日能手刃那個惡毒的婆娘。

“我是舒漓呀,你是不是睡傻了?”舒漓輕輕地捏了一下樾冀的耳朵,“我再說一遍,你可仔細聽好了,我叫舒漓,以後別問我幼稚的問題。”

“你不是舒漓,你是那個惡毒的婆娘,是你殺了我主人的,我要親手殺了你。”樾冀推開舒漓,然後緩緩地舉起手,欲將舒漓一擊斃命。

舒漓起初當樾冀只是孩子心性,畢竟這副軀殼也就七八歲孩童一般,可誰知這樾冀竟然動真格,舒漓也在開始蘊量著靈力。

“發生何事了?你們在幹嘛?”白邪慢慢的伸了個懶腰,打著哈欠,他慢慢的起身,將舒漓護在身後,“前輩,你答應過我,不會傷害舒漓的,你答應過我的,你怎可出爾反爾?”

在白邪起身的剎那,那一襲紅杉輕揚,那一瞬間像極了主人,雖然像卻又總覺得少了點什麽,到底是少了些什麽呢?樾冀想不明白。

“哼,她不是舒漓,她是惡毒的婆娘!”樾冀冷哼了一聲,“白邪,你遲早會毀在這女人手上的。”

樾冀說完這句話便轉身往船頭走去,待樾冀走後,房間裏就只剩下白邪跟舒漓。

“舒漓,你體內的毒都清除了嗎?”白邪拉著舒漓的手,給她檢查了一下。

“我沒事,謝謝!”從在夢境中經歷過別人的生離死別之後,舒漓仿似對人世間的感情有了更深層次的領悟,可一想到那個跟白邪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子跟傾城的故事,舒漓別過頭去不敢看白邪。

“你沒事就好,漓兒,我好累,讓我靠一會兒!”白邪說完往舒漓身上倒去,將頭埋在舒漓的懷中。

“餵,你別想占我便宜,你快給我起來!”舒漓很用力的推開白邪。

“漓兒,我真的好累,就讓我睡一會兒好不好?”撒嬌的語氣,委屈的可憐模樣,甚至還用臉在舒漓的懷裏蹭了蹭,而另外一只手則是環過舒漓的腰肢,像黏皮糖一樣黏在舒漓身上。

“白邪,你不能這樣,白邪!”舒漓想把白邪的手從腰上扒拉下來,當她的手觸到白邪時,只見白邪的手臂上全是血,“你怎麽了?怎麽傷得這麽深?”

“漓兒,我想要抱抱,我冷!”白邪的小奶音從舒漓的懷中傳了出來,舒漓心中一暖,瞬間泛起的母性光環將她籠罩著,於是她緊緊地抱著白邪,並給他蓋上厚厚的被子,兩人以極其溫暖但又十分暧昧的動作勉強的湊合了一晚。

樾冀從回到船頭後就將自己鎖在素心夢裏,那是他唯一美好的世界了,素心白雪的塵世,幹凈得不染俗念,大雪紛飛之際,那一身紅衣的俊美少年於雪山之巔,安靜的撫琴,琴聲悠揚,世間靜好,他的夢裏只有他的主人與琴聲,還有凱凱白雪,每次當他難過之時,便會躲進素心夢裏,這是他唯一可以用來懷念主人的方式了,而這一刻的夢是他畢生最得意之作。

他出生那年正遇幹旱,弱小的他雖被母親護在懷裏,可還是感受到了饑寒交迫,那時其他的同伴也在搶奪著食物與水源,父親在他未出生之前就已經離開了母親,母親一人照護他,可母親本就靈力不強,為了給他續命,母親將畢生的修為與靈力都渡給他,自己卻不幸離世。

那日正逢主人經過,主人收留了他,並傳授他修煉之法,可惜好景不長,主人在遇到那個惡毒的婆娘之後,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沒幾年光景,那個最疼愛他的主人,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葬身於往生海,他尋遍天上地下至今未找到救出主人的方法。

只因那往生海與塗山比鄰,又靠近地獄之門,一般人都無法靠近,傳聞即便是塗山之人,都未曾見過往生海中的乾坤世界,爾等凡俗之人,又怎能一窺究竟?

主人,要怎樣才能救出你呢?你能不能告訴小樾冀要怎樣才能救出你呢?

“前輩,快醒醒,別做夢了,天氣驟變,狂風暴雨,我們的船要翻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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